仲长统,东汉末年著名政论家,著《昌言》三十四篇,另有述志诗二首,其一曰:
飞鸟遗迹,蝉蜕亡壳。腾蛇弃鳞,神龙丧角。至人能变,达士拔俗。乘云无辔,骋风无足。垂露成帏,张霄成幄。沆瀣当餐,九阳代烛。恒星艳珠,朝霞润玉。六合之内,恣心所欲。人事可遗,何为局促?
前六句以“鸟”“蝉”“蛇”“龙”起兴。鸟飞蓝天,来去无痕。蝉吟碧树,壳奈我何。灵蛇一旦蜕皮,便会腾空而起。神龙奋起深渊呢,一定要乘祥云,游碧落,张尾伸须,得大自在,享大自由。显然兴中有比,比“至人”“达士”应变无穷,了无世俗之累。接下来十句具体描绘他们来去自由、一无羁绊的生存状况。四围里从天而降的丝丝清露,头顶上笼盖四野的浩浩碧空,由此二者组成的无所不在的活动空间,那就是帷幄。理所当然,莽莽苍苍的大地那就是床铺了。夜半的甘露是他们的晚餐,九天的太阳是他们的蜡烛。他们怎么会羡慕富贵人家的珍珠呢?他们所拥有的珍珠,是一天灿烂的星斗!他们怎么会羡慕官宦人家的美玉呢?他们所拥有的美玉,是满眼绚丽的朝霞!最后四句为点睛之笔。“六合之内”,他们可“恣心所欲”,于是乎“逍遥一世之上,睥睨天地之间”,人世间的荣华富贵自然是不在话下了。
仲先生真的视金钱如粪土、弃乌纱如敝屣了吗?
没有。
在尚进未入帝王之门的时候,为解精神之饥渴,他给自己画了张色香味俱全的大饼。
人都是想在现实世界有一番作为的,他也不例外。后来,尚书令荀彧听到他的才名,举荐他做尚书郎。
他去了。
是仰天大笑去的呢,还是低着头、腆着脸去的呢?不得而知,但去了却是事实。
画饼毕竟不能充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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